印第安苏族传奇2- 童年时代

        

苏族圣者黑麋鹿: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我是奥格拉拉营居群的拉科塔人。我父亲名叫黑麋鹿,他的父亲,以及他父亲的父亲,也叫这个名字,所以我是第四个取这名的人。他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是巫医。他还跟伟大的疯马的父亲是堂兄弟,有同一个祖父。我母亲名叫白牛看见,我的外祖父叫拒绝走开,外祖母叫很多鹰羽。我记得我的外祖母和外祖父。我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,我的祖父就被波尼人(北美印第安人中的一支,居住在美国俄克拉何马州北部--译注)杀害了。我的祖母红鹰女人不久之后也去世了。 

      我出生在冬天的小粉末河边,那时是树木爆裂之月[12月],四只乌鸦(人名--译注)被杀[1863]的时候。我三岁那年,我父亲的右腿在‘百杀’的战役中受伤致跛,直至去世,那是大约在大脚营居群在伤膝溪被屠杀的时候[1890]。他就埋在这里的小山上。 

 我还记得百杀的那个冬天的事,就象一个人记得他小时候做过的噩梦一样,但我说不出我小时候听懂了多少,长大后听到过多少。这就象藏在浓雾里的可怕东西,因为在那个时候,一切都叫人不安和害怕。 

  我当时还没见过瓦西楚(当时印第安人对白人的称呼--注),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;但每个人都在说瓦西楚要来了,他们将霸占我们的土地并杀死我们所有人,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战斗到死。而在百杀那场战役中,被杀死的却是瓦西楚,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在谈论这场战役,但如果从那些人所来自的地方还有无数的瓦西楚,所以一百个瓦西楚并不算很多。 

 记得有一次,我问我的祖父有关这场战役的情况。我说:“当斥候从草原上一个遍地是野牛的地方回来时,人们说瓦西楚要来了;当陌生人要来杀死我们所有人的时候,他们说瓦西楚来了。这是什么意思呢? ”他说,“意思是他们有很多。” 

 当我年龄再大一些时,知道了当年的冬天和明次年的夏天的那场战役是怎么回事。瓦西楚在麦迪逊河湾发现了很多他们膜拜并为之疯狂的黄色金属,他们想要建一条路,穿过我们的土地到达黄色金属所在的地方,但我的族人不想要那条路。它会把野牛吓跑的,还会让其他瓦西楚象潮水般地涌来。他们告诉我们,他们只是想占用很少的一点土地,只要让马车的轮子通过就行;但我们的族人很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。而现在你看看你周围,你就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了。 

 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曾经是快乐的,我们很少挨饿,因为两条腿的和四条腿的象亲戚一样一起生活。彼此生活都很充足。但后来,瓦西楚来了,他们侵占了我们的土地,给我们划了很小的象孤岛一样的居住地,以及给四条腿的很小的居住地,这些居住地越来越小,因为它们被瓦西楚令人痛苦的洪流、以及肮脏的谎言和贪婪包围着。 

很久以前我的父亲告诉我,他的父亲告诉他,在那些瓦西楚到来很久以前,曾经有一个叫喝水的拉科塔圣者,他梦见了未来的情形。他梦见四条腿的将消失在大地深处,一个陌生的种族编织了一张很大的蛛网,将拉科塔包围了起来。他说:“这些变成事实的时候,你们将住在荒地上的四方形的灰色房子里,你们还将饿死在那些灰色房子旁边。”他们说他看到这个幻象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大地母亲那里,他是因悲伤而死的。你现在可以看看你四周,就会明白他说的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些有着泥土屋顶的房子,他梦见的其他事情也都变成了现实。有时,人在梦里比清醒时知道得更多。

     所以,当士兵前来粉末河(博德河)的松树叉建造木头小镇时,我的族人就知道他们想拿走我们的土地来修建他们的路,也许等他们变得足够强大时,还会杀死我们所有人。那时,疯马还只有大约19岁。而红云还是我们的大酋长。在换季的月份[10月],他将拉科塔所有分散的营居群都召集到粉末河上开了一个大会,我们决定与士兵开战。当时,我们沿着河谷驻扎帐篷,一个骑手日出时从我们村庄出发,直到太阳照到头顶停下来,才能走完我们沿着河谷延伸得很远的营地;因为我们的许多朋友--夏延人和蓝云人,都赶来参加战斗。 

     大约是树木爆裂的月缺之日(下弦月),战士们杀死了上百个人(瓦西楚)。我的朋友火雷,当时比我年长,他参加了那场战斗,请他为你讲述当时的故事吧。

 

火雷说: 

 这发生在我16岁的时候,在粉末河的大会议后,我们转移到了舌河,在潘诺溪的溪口上扎营。我们当时人数很多。红云统率我们所有人,但我们营居群的酋长是大路。 

  我们在日出时骑上马背出发,沿着小溪溯流而上,朝着松树叉的士兵城而去,我们计划攻击它。日上三竿时我们来到瓦西楚的公路下面一个又陡又窄的山脊那里,并穿过小溪。 这是一个很好的战斗地点,我们派了一些人去前面引诱士兵出来。 当他们离开后,我们分成两路人马,藏在山脊两侧的沟壑里,等待着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听到从山上传来一声枪响,知道士兵们来了。于是我们捏住马匹的鼻子,免得它们对士兵的马嘶叫。 

 很快我们看到我们的人回来了,他们中的一些人牵着马走路,让士兵们以为他们疲惫不堪了。这时这些我们派到前面去的人沿着路跑回我们中间,士兵们骑着马跟在后面开枪。

 当他们来到山脚下的平地上时,战斗突然开始了。我有一匹栗色马,正当我准备骑上它时,士兵们开始掉转身跑回山上。 我有一把左轮手枪,是我买来的,还有弓和箭。当士兵们开始往回跑时,他们朝我逼近来。我就用一只手牵着我的栗色马,另一只手用手枪朝他们射击,子弹横飞,但箭更多,多得就象一大群蚱蜢笼罩在士兵头顶并包围着他们,而我们的族人,有的从对面射击,所以也伤到彼此。 

 士兵往山上冲的时候,纷纷跌下马来,他们的马散了。我们很多族人追赶马匹,但我没有去追;我去追赶瓦西楚了。 

当士兵们登上山顶时,他们剩下的人很少了,并且无处可藏。他们拼死抵抗着。首领命令我们慢慢靠近他们,我们照做了。当我们接近时,有人喊道:“大家冲啊! 这是去死的好日子。为了我们无助的家人! ”然后我们全都大喊着“嚯咔嘿! ”朝他们冲了过去。

 那时我还年轻,跑得很快,我是最先冲进士兵里的那些人中的一个。他们站起来拼死抵抗,直到他们全都死了。他们带了一只狗来,它开始跑回公路上,朝士兵城跑去,一边跑一边吠。它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。我没有射它,因为它看上去太可爱了;但很多人射击了,它浑身插满箭死了。所以士兵们全部死了。

 沿着山坡,到处都是死人、马。不少印第安人也受了伤,他们的血液凝固了,因为暴风雪来了,天气很冷,越来越冷。我们将所有尸体都留在原地,因为地面很坚硬,我们抬起我们受伤的族人,开始往回走;但是当我们回到我们在松树叉的营地时,大部分受伤的同伴死了。那天晚上刮起了很大的暴风雪;有些人路上没死,回到家之后死了。黑麋鹿父亲的腿就是在这场战役里受伤的。

 黑麋鹿继续说:

 确实是这样,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父亲杀死了很多瓦西楚之后,带着受伤的腿回家的那一刻,我似乎也能记得所有那场战斗的事情,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的。也许我记得最清楚的,是那种恐惧的感觉。那段时间我不能到离我们的圆锥帐篷很远的地方去玩,我母亲会说,“如果你不听话,瓦西楚就会把你抓去。”

 战役结束后不久,我们就拔了在裴诺溪溪口的营地,我记得我父亲躺在小马车上,身上裹着牛皮袍子,象个婴儿一样躺在那里。母亲骑着马。雪很深,天气很冷,我记得坐在我父母亲旁边的另一匹小马车里,浑身也裹着毛皮。我们要远离士兵,我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,不过记得是西边。

 那是个饥饿的冬天,雪很大,麋鹿很难找到,而且很多人得了雪盲。我们走了很长时间,一些营居群走丢了。后来我们终于在一条小溪旁边的树林里扎营下来,猎人带着肉也回来了。

 我记得就是这个冬天,一个叫爬行的巫医,到处为人们治疗雪盲。他将雪盖在他们的眼睛上面,然后唱一首他在梦里听到的圣歌,唱完后对着他们的后脑勺吹口气,他们的眼睛就好了,又能看见东西了,这是我听说的。他们说他唱的是蜻蜓之歌,他从蜻蜓那里获得力量。

 当夏天再度来临,我们在罗斯坝扎营,那时,我不再那么害怕了,因为瓦西楚似乎很遥远,峡谷里一片祥和,并且有足够的猎肉。不过五六岁以上的男孩就玩战争游戏了。从部落各个不同的营居群来的小男孩们聚集在一起,相互用柳枝抛泥球打架。而大男孩则玩叫“把他们打下马”的游戏,这基本上是厮杀的游戏。有时他们会受伤。不同营居群的男孩骑在马上,排成一行,向对方冲去,一边大喊着,当马在奔跑中相撞时,它们会竖起前腿挣扎和嘶鸣,扬起很大的灰尘,骑马的人抓住对方进行角力,直到一方所有人都掉下马,因为只要掉到地上,就算战死了。

 当我稍大一些后,我也经常玩这个游戏。我们玩的时候,通常会赤裸身体,就象如果天气不太冷的话,出去打仗的战士们也会这样。有一次,我仰面朝天跌落在一大片仙人掌里,我妈妈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刺从我背上全部拔出来。那个夏天我还太小,不能玩战争游戏,但我记得我看着其他男孩玩,我想等我们全都长大了,足够强壮时,也许我们就可以杀死所有的瓦西楚,或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土地全部赶走了。

 在樱桃变黑之月[8月],所有的人又开始谈论战斗了,很多回来的战士都受了伤。那是“袭击马车”战役,它让我再次害怕起来,因为我们没有象上次那样赢得胜利,有很多为死者举办的哀悼。火雷也在那场战斗里,让他为你讲述那一天的故事吧。

  火雷说:

  那场战役十分惨烈。战场在一个宽阔的草原上,群山环绕,瓦西楚在草原中央将他们的马车围成一个圈,这样他们就能将他们的骡子围在里面过夜。瓦西楚不是很多,但他们躺在车厢后面,开枪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得多。我们推测他们拥有一种威力强大的新巫术,因为他们开枪快得就象撕毯子一样。

 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因为他们有从后面装弹药的新枪支,而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这些枪。我们日出之后来了。我们有很多很多人,我们原本打算骑马朝他们冲过去,消灭他们。但是我们的马害怕瓦西楚制造的枪火,不肯过去。女人们从山上看着我们,每当射击停止时,我们就听到她们唱歌和哀悼。我们竭尽全力,但是没能成功,车厢四周以及草原上到处都是死去的战士和马。然后我们把马留在峡谷里,徒步冲过去,但就象青草在火里枯萎一样。于是我们抬起受伤的战士离开了。我不知道我们牺牲了多少人,但肯定很多。这很糟糕。

  黑麋鹿继续说:

  我不记得那个冬天我们在哪里扎营,但我记得我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并且食物充足。

  站熊说:

  我比黑麋鹿年长四岁,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。我记得我们在粉末河扎营,那里有许多杨树。马儿喜欢吃这种树的树皮,那对它们很有益处。那个冬天,高领衬衫的母亲被一棵倒在她帐篷上的大树砸死了。那天晚上风很大,我被嘈杂声吵醒了,然后我听说一个老妇人死了,就是高领衬衫的母亲。

  黑麋鹿继续说:

  那时我才四岁,我想一定是第二年的夏天,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些声音。这是一个快乐的夏天,没有什么可害怕的,因为在五月,马驹脱毛之月,瓦西楚传来消息,我们将得到和平,他们不会再使用那条路了,并且所有的士兵都会离开。士兵们确实离开了,他们的小镇被拆了;到了叶落之月(11月),他们跟红云签订了协议,说只要青草仍然生长,河水仍然流动。我们的土地将一直是我们的,可你可以看到忘记这些的可不是青草和河水。

 也许我不是在那个夏天第一次听到那些声音的,但我觉得应该是,因为我记得是在我玩弓箭或骑马之前,以及独自一人出去玩时听见声音的。就象有人在叫我一样,我以为是我的母亲,然而除了我,附近没有其他人。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,总是让我感到害怕,而跑回家去。

 我五岁的时候,我的祖父给我做了一把弓和一些箭。草刚长出来,我会骑马了。从太阳下山的地方开始下起了一阵雷雨。我骑着马跑进了河边的森林里,看到一根树枝上坐着一只鸟王。那不是做梦,是真实的事情。我正要用祖父制作的弓把它射下来,鸟开口说话了:“所有云都朝向一方。”也许它是指所有云都在看着我。然后它说:“听,有个声音在叫你!”

 然后我抬头看云,两个人正从那里而来,头朝前,象箭一样俯冲下来;当他们下来之后,唱起了一首圣歌。这时雷声就象打鼓一样。让我为你唱那首圣歌。歌和鼓声是这样的:

 看啊,一个神圣的声音正在召唤你;

  一个神圣的声音在召唤,响彻天空。”

 我坐在马上注视着他们,他们来自巨人所在的地方(北方)。但是当他们离我很近时,他们朝着太阳下山的地方旋转起来,然后突然他们变成了鹅。接着他们消失了。雨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下了起来。

 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个幻象。我喜欢回想它。但是我害怕把它说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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